胡诌八扯种子选手

【双杰】独活

贪欢 前传

 

若论成败,输了天下只为赢得你

 

 

魏无羡惯会借酒消愁,比如小时候打山鸡被虞夫人抓包,放炮仗不小心炸到其他师兄弟,吃夜宵被巡夜的管家逮到等等,魏某人都称这些不打紧的小事为愁,非得学个古人,迎着风喝一壶酒,才不算憋屈,他一个人喝还不算痛快,非得拉着江澄一起。


“走嘛,走嘛……阿澄……”魏无羡晃着江澄胳膊,惹得江澄想给他俩大耳光让他知道何为真正的忧愁。


最后大耳光也没给,魏无羡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江澄身上,江澄不堪其扰,骂骂咧咧的同意了。


“你喝吧你,要是被我娘抓住,等着被打断腿吧!”

魏无羡没皮没臊似的,抓住江澄捏着小酒杯的手,笑眯眯的说:“这不还有你嘛。”

“少来。”江澄白他一眼,话锋一转:“你往后安分些,也少给人落下话柄,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你什么!”

魏无羡一扬下巴,凑过来挨着江澄坐好:“爱说什么说什么,反正我什么也不干他们也要乱嚼舌根的,还不如我什么都干了。”

酒气铺了一脸,江澄冷哼一声,嫌弃的扭过头,“那你喝酒有什么用,你没听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吗?”

魏无羡放下酒壶,揽上江澄的腰,桃花眼一弯,闪着狡黠的光,,嘴唇擦过自家师弟红透了的耳廓,开口说:“你没听过……”



 

“公子……”

魏无羡如大梦初醒,一脚踢开旁边的酒坛,站起身拍拍衣服,“怎么了?”

温宁做不出过多表情,瞳孔黑的发亮,看着远处站的笔直的人说:“仙门百家已在山下聚合。”

魏无羡闻言,偏头朝另一边看去。

百家的旗帜已经扬起来,山下燃起炊烟,正为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恶战准备,黄昏的天光斜着投下来,魏无羡瞧见了那一抹亮眼的紫,下意识的勾起了嘴角。

“行了,知道了。”他没有看温宁,目光一直锁定在同自己遥遥几里的江家旗帜上。

温宁机械的抬起头,动动嘴唇。

“还有什么事?”

“小江宗主来了。”

“什么……?”魏无羡身体一僵,继而磕磕绊绊的转过身,声音颤抖着问:“真的?”

温宁点点头

“……快帮我看看这身衣服脏不脏?”话音未落,魏无羡急忙在自己的衣服上拍来拍去。

衣袖上不知在哪儿划了个长口子,上面还有几点早已经干涸的血迹,魏无羡拍了几下拍不掉,遂抓起一角开始拼了命的搓,直到手搓红,发烧发烫隐有破皮之势才停下来。

温宁不解的歪头,却对上魏无羡含着泪的一双眼睛。

“他爱干净,不喜欢我穿的这样脏。”

 



其实魏无羡没想过能和江澄再单独见面,尤其是在江厌离死后。

江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,目光却仍旧锋利,像一把准备出鞘的剑,随时都能夺人性命。

“阿澄……”

“你明天准备怎么办?”

魏无羡一愣,摊手,无奈的笑道:“让他们来呗。”

江澄眉头紧锁,“这次做了详尽的计划,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?!”

魏无羡斟酒的手一滞,而后摇摇头,“没关系。”

“魏无羡!”江澄一抬手,把石桌上的酒坛酒杯打了个稀巴烂,扑过来抓着魏无羡的衣领,杏眸里是滔天的怒气。

“你他妈放屁,什么叫没关系?!”

魏无羡就这样被江澄揪着,忽然想起来从前二人打架,从床头打到床尾,江澄骑在他身上,也是这样揪着他的衣领,瞪圆了眼睛骂他。

“阿澄……”魏无羡抬起手,就像从前一样摸江澄紧皱的细眉,“对不起。”

“阿澄,对不起嘛。”

那个奶声奶气的魏无羡突然和眼前这个满是妖异气息的魏无羡重合,江澄一晃眼,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,下意识的松了手,良久才说道:“你还是留着命回去跟我姐姐的灵位说对不起吧。”

魏无羡从一边又拎了一坛酒,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。

他这辈子都对不起江厌离,更没脸面回去面对她的灵位。

江澄看魏无羡喝酒,看到提到江厌离时他脸颊上滑落的眼泪,动动嘴唇却没说什么,只觉得心里憋得慌,很想骂一骂这操蛋的命运。

魏无羡喝了一半,撂了酒坛抓住江澄的衣角,看着那人冷着脸没反抗,便如从前一般靠在他身上。


两个人像受伤的小兽,依偎在一起,迎着冷风,等伤口愈合。


半晌,江澄动了动被压得酸痛的肩膀,说:“我走了。”

魏无羡起身,替他拍去衣服上的灰。




“他们只想要个交代,为他们要的正道。”江澄盯着魏无羡为他整理衣领的手,自顾自的说:“就是想见血,祭一祭因鬼道而亡的修士,谁的血不是血,你的可以,我的也可以。”

“不行。”魏无羡正色道:“不行。”

江澄没理他,把一路上想好的方法尽数说出来:“他们不会真的杀了我,你终究是我云梦的人,我替你,就当替个不肖弟子顶罪,无非就是被捅几刀,换你也不算唔……”

魏无羡咬住了他的嘴唇,把后半句话封在一个含着血泪的吻里。

二人吻了很久,才气喘吁吁抱在一起。

魏无羡哑着嗓子说:“这样的想法以后再不许有。”

江澄嘴上不肯服输,“你管我。”

魏无羡紧紧握着他的手,然后慢慢松开,松开温热的掌心,松开细长的手指,直到那痴迷留恋的温度随风而逝,才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


没有你,我回哪里去?


江澄苦笑,却还是依言,转过身往前迈了几步,对着天地,对着星河,就是不对魏无羡,压低声音说:“你多保重。”

 


 

黑云压城,冷风呼啸,百家的旗帜扬起来,乱葬岗上满是刀光剑影。

魏无羡倚在一棵被雷劈的焦黑的树上,转着手里的陈情,听下头的人骂他,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,也不嫌烦。

江澄站在前头,冷着脸看他,心里盘算着怎么办。




“你害死金公子金夫人,害江家满门,你……”队伍里一个不知名修士突然爆出这么一句,魏无羡下意识去看江澄,只见江澄表情越来越难看,一股火气骤然冒上来,他想也没想,揪了一片枯树叶,灌了鬼气,那树叶便像活了一样,飞快的穿过人群,不偏不倚的扎进那修士的眉心。

“咚!”那修士倒地,死不瞑目,人群四散开来,个个抓紧了手里的灵器。

魏无羡眼里冒着红光,方才的话不断往脑子里钻,身体不受控制的动。

“你害死金公子金夫人……”

“你害江家满门……”

“你就是个丧门星……”

“丧门星……”

 



“魏无羡!”江澄的声音突然炸在耳边,魏无羡脚步一停,都已经放在唇边的陈情突然放了下来。

江澄动动腿,往前走了两步,转过身,把魏无羡挡在身后,面对着仙门百家一拱手,还没开口,就听有人说:“江宗主这是做什么?莫非想替这夷陵老祖开脱?”

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和,“江宗主莫不是忘了金夫人?忘了她是怎么死的?”

魏无羡眼里的红光暗下去,捏着衣角看着江澄,江澄回头看了他一眼,给了他一个“放心吧”的眼神,从前每次遇到狗,魏无羡都这样,捏着衣角缩在江澄身后,江澄会护着他,用眼神告诉“有我在呢”。


“江某不曾忘,正因为不曾忘,才想亲自了解他为我江家报仇,况且……”江澄嘴角抿着一抹讥讽的笑,眼神冷的可怕。

“这是江某的家事,还轮不到你来管教。”


好一个轮不到你来管教,明眼人都看得出,江宗主这是赤裸裸的偏袒。

 

“那魏无羡的走尸杀我兄长该怎么算?”人群中突然有人说,如燎原之火,顷刻间就引爆了百家的怒气。

 

“鬼道都该死!”

“我的父兄都死于鬼道之下!”

“鬼道有损心性,必将酿成大祸!”

“夷陵老祖杀人就要偿命!”

“杀了魏无羡!”

……

 


 

眼看局势失控,江澄开口,一句话还未说全,乌泱泱的人群就突然开始往前扑,魏无羡被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激红了眼,诡异曲折的乐曲随指尖悦动而流出,刹那间一阵阴冷的风袭来,夹杂着血腥味儿和陈年的腐尸味儿直冲人脑门。

一只惨白的手从泥土里钻出来,抓住一个修士的脚腕。

“走尸,是走尸!”

话音未落,无数走尸倾巢而出,扑向修士队伍。

 



紫电都把虎口磨出了血,江澄甩开靠近自己的走尸,捂着尚在流血的胳膊,艰难的往魏无羡跟前走。

魏无羡好像不知疲倦,红着眼睛,满身都是鲜血,陈情吹了一曲又一曲,风扬起墨色的长发,他立在悬崖边,摇摇欲坠。

 



“魏无羡!是我!”江澄终于靠近他,却见魏无羡目光闪烁,抬手又把江澄打出去好几米远,就这样,走近,被打飞,走近,被打飞。

魏无羡手里的陈情已经变了调,吹得不再是呜咽嘶哑,反而越来越高昂激烈,带着不可一世的戾气冲向人群。


江澄咬着牙爬起来,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继续往魏无羡面前走。

每走一步,就觉得内里的脏器都被牵扯着冒出血,喉咙不断涌上甜腥,有血液顺着衣袖往下滴。

但是他不能停,他知道,魏无羡已经快要失控了,笛声就是证明,魏无羡想要杀光这里一切活物!

 


 

“魏无羡!魏婴!是我,江澄!”

听到江澄的名字,魏无羡突然停了一下,可四周的走尸并没有因此停下来,反而变本加厉,前仆后继,对着一切活物撕咬。

江澄摇摇晃晃走了几步,突然一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涌上来,整个人失去重心,重重的砸在地上。

“师兄,停下,我是阿澄……”江澄吐出一口血沫,艰难地说:“停下。”

魏无羡手执陈情,歪头看着他,眼里的红光随着这一声轻飘飘的“师兄”一寸一寸褪去。

江澄扯出一个苍白的笑,盼望着,再往前几步就可以抱到他的师兄,却没想到突然看见一头执剑蓄势待发的修士,大脑嗡的一声,他想都没想,拖着身子爬起来,踉跄几步,挡在魏无羡身前。

同时,一剑入喉。




乱葬岗上血雨腥风,黑云迭起,翻滚着,叫嚣着,对着地上的人群。

修士们杀红了眼,走尸也杀红了眼,刀剑与血肉撞在一起的声音,利齿撕咬躯体的声音,狂风呼啸的声音纠缠在一起,魏无羡只听清了江澄靠在他怀里说的那一句“师兄”。

他颤抖着手把江澄抱在怀里,下一秒红了眼。

“不是的,我杀的不是江宗主,不是……”

他没有命说完后半句,魏无羡咬着牙将那修士提起来,活活掐死。




“师,兄……”江澄抓住魏无羡的衣袖,吐出几个辨不清的音节。

魏无羡一抬手,将那修士像扔垃圾一样扔进身后万丈深渊后,便立马挨近江澄,把他紧紧搂在怀里。

“阿澄……师兄在这里,就在这里,你坚持一下,我我我,我带你去找温情,她一定有办法的……”魏无羡带着哭腔,眼泪不住的往下流。

“师兄……”江澄满手鲜血,去擦魏无羡的眼泪,“江家,你……替我好好守着。”

“我不行我不行……”魏无羡拼命摇着头,拥着江澄,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,“阿澄,你别走,我害怕,别丢下我……”

江澄脸颊上有自己的泪水,也有魏无羡的,他的眼神开始涣散,看着阴暗的天日,说:“我……好累……”

他每说一句话,就要吐出血,魏无羡近乎绝望的抱着他,反反复复吻去他脸上的血污。

周遭的一切都看不清晰,只有江澄,只有江澄越来越苍白的脸印在心上。

江澄的意识开始模糊,流着泪胡言乱语。


“你记不记得,借酒消愁……咳咳……”

“记得,我记得,阿澄,我都记得!”魏无羡已经接近崩溃,嘶哑着发出声响。

 

那是多年前,江澄告诉他“借酒消愁愁更愁”。

小魏无羡揽着自家师弟的腰,说:“那你有没有听过,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?”

“谁要你思我。”小江澄白他一眼,耳朵更红了。

小魏无羡故作不屑,“谁说思你了?”

 


 

“你……思……”江澄想抬胳膊摸一摸魏无羡,却觉得手脚软绵绵的,没有力气。

“是你,阿澄,是你,相思的当然是你!”魏无羡握着江澄的手,哭着重复:“是你!……”

江澄笑了笑,脸上的血液和泪水融合,绽放一朵濒临死亡而盛开的花。

“这下,你真的要……相思,了……”

 



天光撕裂层层乌云,投下来,照在二人身上,斑驳凄凉的身影。

乱葬岗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“阿澄”。

 

 

 

 


只恨已是曲终人散尽,独自怎么活下去?




注:独活,中药名,别名,长生草

黑体字源于炎亚纶《独活》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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